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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我才不嫁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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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玉宮回到柳府之後繼續跟著柳家的幾位師兄弟一起習武,偶爾與楚澶打趣,經‘鑒寶大賞’一事之後,來柳府的人雖不如以前柳成鏡在世時那麽多,但也是這十年來最熱鬧的幾個月了。

有人過來打著以前與柳成鏡交好的名義,來看看孤兒寡母,實則是想攀上柳家,畢竟柳玉宮一武成名,柳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必然跟著漲。

有人過來是為了打探柳家虛實,看看柳家除了柳玉宮之外,是否藏著什麽隱世高手,而柳玉宮又如何會楚澶的本事,多看看,多問問,總沒錯。

也有的是半夜偷摸著過來的,穿著一身黑衣,然後被柳家的家丁敲鑼打鼓的熱鬧勁兒給轟出去了,分雪刀就在柳玉宮的房內,楚澶一天不離開柳玉宮的身體,這分雪刀就丟不了。

還有的是來殺柳玉宮的,比方說柳玉宮跟著芹花出門買東西,突然就迎面過來好些人,手上刀劍棍棒的,對著柳玉宮就砍,最後統統化解。

這些事兒,短短的三個月內,發生了太多次。

柳玉宮為了這事兒有好幾晚上睡不著,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怪楚澶。

怪他什麽?

“就怪你!你說你若是找到死因了,突然離開,我怎麽辦?你這刀只要放在我家,我鐵定被砍死無疑了!”柳玉宮一邊練字一邊說,紙上的字是——悶。

長桌就擺在了柳府柳玉宮房前的內院,此刻正是傍晚,太陽下去了,臨近十月的天還有些暑意,不過院內種著樹,還有花兒,有遮陰的地方,還有微風,柳玉宮穿得不多,也不算太熱。

柳玉宮的鼻頭上只微微有些汗水,她伸手擦了擦,將那個‘悶’字隨手丟到了一邊,字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上一幅字的紙張上,如此紙張已經累了有十七八張了,每張都疊在一起,最多相差居然沒有一根手指的寬度。

桌案旁放著一個玉蝶,玉蝶中有酸梅子,柳玉宮吃了一顆,瞇著眼睛嘶了一下,說:“我昨日可聽我師兄說了,這一次的武林大會定在二月初,還是上次舉辦武林大會的蓬萊莊。”

楚澶嗯了一聲說:“我也想吃。”

柳玉宮慢慢閉上眼睛後再睜開,楚澶拿著棵酸梅子嘗了嘗,酸得手抖了一下,而剛才被柳玉宮寫在紙上的‘浮生若夢’夢的最後一點,就被楚澶給毀了。

柳玉宮:“……我的字啊。”

楚澶哎了一聲說:“我再寫給你!”

他重新換了張紙,大筆沾著墨,對著紙一個字還沒寫出來呢,墨水就滴在了紙上了,柳玉宮嘴角抽搐。

結果楚澶也不在意,筆照樣對著那點墨落下,然後寫了個‘好酒好肉’,寫完之後還頗為得意,那四個字斷墨無章法亂七八糟,寫字非但沒有一氣呵成,還一個字分三次蘸墨寫,柳玉宮深吸一口氣後說:“你不學文是對的,就你這個字拿出去,五歲娃娃都比你寫的好。”

楚澶嗨了一聲說:“我師父也說過我字難看,不過我當時說了一句話,他就不再開口了。”

柳玉宮挑眉:“你說什麽了?”

楚澶咧嘴一笑:“我說,字的本意就是為了讓人看懂,有些書法亂起來看都看不懂,不如我這一筆一劃。”

柳玉宮哈地一聲笑出來:“楚大俠真是獨具慧眼啊。”

楚澶點頭,又吃了個梅子,這才把身體還給了柳玉宮,柳玉宮重新掌握身體之後放下了筆,朝一旁的涼椅方向走過去,涼椅前方凳子上放著一個籃子,籃子裏有針線,還有一個沒繡完的圖。

她坐下後拿起針說:“就你這個字,當初也不好意思給人寫信吧?”

楚澶道:“之前是不怎麽寫信的,不過認識了孟千秋之後,都是她給我代筆,她的字好看……”

話說道一半生生頓住,柳玉宮覺得不對,手中繡活停下,微微皺眉問:“怎麽了?”

楚澶道:“信。”

柳玉宮眨了眨眼:“信?什麽信?”

“我怕是在你身體裏住久了,跟你學得單純了,居然沒想到這一層。”楚澶嘖了一聲:“之前在洛城我借著你的身體問過鐵芙蓉幾句話,她話中說與我在武林大會剛開始的時候便鬧翻了,原因是我給她寫過一封信,信中內容決絕不顧她的顏面斷了我與她之間的關系。”

“是。”柳玉宮點頭,楚澶繼續道:“我與孟千秋認識時間比鐵芙蓉長,而自與孟千秋相識之後幾乎沒怎麽分開過,與鐵芙蓉的幾次書信來往,都是孟千秋代筆,若鐵芙蓉斷定那信是我寫給她的,就表示書信是孟千秋不經我同意,私自寫給鐵芙蓉的。”

柳玉宮放下了針線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,也不管楚澶究竟想到了哪一層,只開口涼涼地說了句:“你還真是身處花叢桃花是非多啊。”

楚澶哎呀了一聲:“玉宮姑娘,現在哪兒是吃醋的時候啊!”

“誰吃你醋啦?!”柳玉宮臉上頓時一紅,伸手捂著又說:“不對!誰吃她們那兩人的醋啦!”

楚澶有些哭笑不得,連連說是:“好好好,是我說錯了話,可孟千秋為何要寫這封信?她不怕鐵芙蓉拆穿?”

柳玉宮道:“女人心,海底針,你當你那心上人是個好人呢?”

楚澶也懶得糾正她非得說孟千秋是他心上人的事兒,只問:“你怎麽看?”

“我看她,不像個好人。”柳玉宮雙手環胸靠在了涼椅上:“你想,她既然說喜歡你,何故你死後還沒多久就與蕭雲定親?她既然與蕭雲定親,有何故帶著蕭雲去‘鑒寶大賞’奪你的刀?這是典型的兩邊通吃,玩兒的一手好暧昧。”

楚澶眨了眨眼睛,突然有些無語,雖說他很不願意這樣想孟千秋,但似乎的確是柳玉宮說的那樣,不過……柳玉宮是不是被他給帶壞了?怎麽現在說話一點兒也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了?

柳玉宮道:“在家是查不出這事兒的,距離武林大會還有四個月的時間,我先勤加練習功夫,等到了武林大會開始之時,想必你的死因也就水落石出了。”

楚澶心中怔怔,有些悵然,現在想到找出死因離開這具身體,突然又有些舍不得了。

他先前也是不喜歡柳玉宮的,這女子愛哭還嬌氣,一點兒也不豪爽,聲音嬌滴滴的,還喜歡穿漂亮的裙子和塗抹胭脂水粉,楚澶當時甚至覺得這輩子也不可能轉世投胎,要和柳玉宮一起做一輩子的女人了。

不過後來他發現,柳玉宮的身上還是有閃光點可尋的,比方說她其實很有毅力,說到的事兒就必然能夠做到,再比方說她其實也挺聰明,有些話自己不用點破便能明白,她在武學上確實有幾分天賦,即便現在晚了,卻也能經過時間雕琢成璞玉,而且,她很漂亮,足以媲美孟千秋,賽過鐵芙蓉。

人與人相處,終究還是感情為上的,這麽長時間下來,楚澶當真是被柳玉宮吸引去了,這感覺與對鐵芙蓉的欣賞不同,也與對孟千秋的憐惜不同,更與以往一些春宵一刻的露水情緣不同。

突如其來的死,讓他失去了生前擁有的一切,卻又變相得到了一些生前沒有過的感情,可這感情終究是一場空夢,他是走過離魂道的鬼,不能再將柳玉宮帶入溝裏了。

就在這時,芹花從外頭跑進來,一邊跑還一邊笑:“小姐小姐!大喜啊!”

“什麽大喜?”柳玉宮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。

“蕭公子來提親啦!”芹花說完,激動地用手抓著衣擺,小臉撲紅,一雙眼睛明亮地看著柳玉宮。

而被柳玉宮剛拿在手中準備吃的酸梅子頓時掉在了地上,她目光怔怔,心中狂跳。

蕭公子來提親了。

蕭夜羽?來提親了?!

她猛地站了起來,對著芹花便問:“他人呢?”

“就在咱們府上的會客堂,雖說沒有帶聘禮過來,卻是帶來了他們蕭家的龍鳳玉鐲一對,就放在了主母的桌案上,與主母談婚娶之事呢!”芹花說完,便覺得一陣風刮過,她眨了眨眼睛楞了一下,內院中哪兒還有柳玉宮的身影,早使輕功飛出去了。

柳玉宮踩著院子圍欄上的青石瓦片,腳不落地地朝會客堂的方向過去,途中還碰到了柳辛柳白。

柳辛擡頭:“師妹的輕功又好上許多了,已經躋身於江湖一流高手了吧?”

柳白點頭:“這幾個月師妹武藝越來越強,就是大師兄和二師兄聯手都會吃虧,真想見見那位世外高人啊……”

到了會客堂的外面,柳玉宮算是輕功飛進了堂內,腳下穩了之後,她才擡頭看向楊素妍:“娘!”

楊素妍臉上堆著笑,瞧見柳玉宮突然出現嚇了一跳,頓時皺眉:“姑娘家怎麽不好好走路?在自家都這麽沒規矩,出門你還不得翻天了?”

柳玉宮朝坐在右手邊的蕭夜羽看去,蕭夜羽站起來對柳玉宮拱手,臉上掛著笑:“柳姑娘,咱們又見面了。”

柳玉宮扯了扯嘴角:“呵呵,蕭公子坐吧。”

她一路小步走到了楊素妍的身邊,果然看見桌案上放著的一對龍鳳玉鐲,錦布包裹,裝在了金做的盒子裏,光是看上去便知道價格不菲。

她嘆了口氣,拉著楊素妍的袖子小聲道:“娘,我有話要和你說。”

楊素妍嘖了一聲:“家中有客在,什麽事都得回頭再說。”

“等會兒就來不及了。”柳玉宮有些焦急,她朝蕭夜羽瞥去,對上了蕭夜羽的視線後頓時哎喲了一聲,壓低了聲音道:“我先說好,我不嫁人啊。”

楊素妍楞了一下,擡頭看向她:“你說什麽?”

“我不嫁人。”柳玉宮抿嘴,雙手背在身後,這句話蕭夜羽也聽見了,臉上的笑容卻依舊不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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